前几天因为做了牙科的手术,只能吃液体的食物。用搅拌机做了不少smoothies。沉淀之后成了糊状,表皮上那一层厚厚的东西之下,满是浆状的浓稠的液体。喝到胃里,一股冰冷的感觉溢向全身。说提起,很久没有去体察这样的感觉。

时至holiday season,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是工龄为一年的工人了。一年来的工作,虽然不至于让我彻头彻尾地换作另一个人,辛苦、恣睢、麻木地生活,但改变总是有的。最明显的,当属每日“摄入”信息的改变。中午吃饭时,很多同事关心地向我推荐楼房,告诉我哪里的比较划算,适合购置;还有的人向我推荐保险、基金等理财方式,教我合理管理财产;更有人教我如何攒钱……或许是自己还没有社会化到那一步吧,我总认为房子、财产、轿车这些东西,虽然要有,但并不是我希望和热衷的。当然,喜欢这些东西的人,是一种自己的选择,我永远无权以自己的使然,来推知别人的不是。钱财乃身外之物,可我对“身内之物”的关心也与日剧少。

何谓身内之物呢?皮囊里无非是气血经脉、五脏六腑,此外真的也没什么。幸福、愉快、喜悦,这些或许只是一个脑内的简单化学反应;思想、哲理、意识,也无非是你的所做所为加诸阅读思考而成的一杯smoothie,浓稠而絮状般,让你自己都昏闇不明。到最后,人有的其实只是孤独性:一具肢体伴随意识的独一无二的客体。

说起来,人生既渺小又少有意义,实在是没几件值得去做的事。个人的追求与好恶,只好比在smoothie的尝到甜头罢了,或许有的人压根儿就是个肉食主义者。社会的茫茫海洋里,真的就有人一脸市侩、逢场作戏、人云亦云。让人疑惑,社会化的意义到底是抽身集体,还是抹去自性?

工作的内容让人混乱,每天不停的用大脑解构着在我看来已经支离破碎的protocol。大家理应客观的分析临床试验的结果,可实际人人都很主观化。细细想想,可能也差不了多少。我们仅仅是以一种客观的方法去观察主观罢了。或者说本源彻彻底底就是客观的,都是人歇斯底里地“编”出各种—“数据”。差不多一百年前,弗洛伊德这个分析人心的狂人写过一篇短文《瞬息》(On Transience)。在批评了感时花溅泪的诗人之余,大气地提出,花败还会开,房倒重新盖。可见,这个老家伙也是长着彻头彻尾的客观眼(当然,论据远不止这一点。只不过从短文来窥见其本人,符合弗氏“以小见大”的作风)。

工作无非是出卖力气和智慧换去钱财的一个过程,你做到国家主席也是如此。我这里丝毫没有自我安慰的成分。我可以体会到一个失败者、痛苦者、挣扎者的心境,怎么可能会放不下职业的面子呢?需要所谓的“抱负”、“雄心”做啥?因此,从一个不经济、不理性、不客观的唯我角度来说,是没有放正心态罢了。

没逻辑的絮叨了不少。2020却希望可以更从一而终地过下去,做个消消停停的人。今天忽然撞到《旧约》那句——For dust thou art, and unto dust shalt thou return. 纵然是以前读过的句子,纵然是成名的句子。居然会让我小小的吃了一惊——dust曾经那么庄重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