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学的时候我们接触过诗经中的一篇所谓的爱情诗,《静女》。其中写道:“自牧归荑,洵美且异。匪女之为美,美人之贻。”这几句想必已经被解释了很多,描写了一个多情的人,即使没有等到“美人”,也能“睹物思人”。德国存在主义大师Martin Buber曾说过,“多情时视物为人,百般呵护体贴,薄情时视人亦如物,仅使役而已。”这揭示的不只是i-thou或者诗人的某种情愫,更多的反映的是大众的情感模式。

人很容易对物件产生情感,平时我们常说的“日久生情”,就是个很好的例证。对物件产生强烈的依赖,以至于到了伴随性满足的地步时,就成了所谓的恋物癖,说远一点,其实恋尸癖也亦属于此类。不过有情有病是两个有明显区别的概念。生活中往往有人有留存亲友遗物的做法,这是对亡者的追思。很多文学、影视作品都是用某件东西把整个情节穿引出来,达到感人至深的效果。所以说,“匪女之为美,美人之贻”是我们可以很好的理解的也是常常使用的评价体系。还有一种说辞叫“爱屋及乌”。手掌弓箭、身有双翼、失去两眼的爱神丘比特是盲目的,先是盲目的把某某作为西施,在盲目的让人爱屋及乌,把对方的一切都视为珍宝。何时才在醉乡中醒来呢?有个法国人说得好,“当你不爱你妻子的时候,婚姻才真正的开始”。

精神分析学家也有一种说法,叫做移情(当然我们也很常用)。弗洛姆称之为人类在考量现实后产生错误和冲动的主要原因之一(出自弗洛姆《说爱》)。他还举了一对恋人的例子,说两个“真心相爱”的男女,六个月后双发都发现与他们结婚的那个人并不是热恋中的那个人,完全是另外一个人,他们都爱上某种印象,爱上了移情的目标。所以我们可以想想,《静女》中的“荑”可能会有不美的时候;爱屋及乌也很有可能有不能“及”的时候—-这种转变的中心完全可以用Martin Buber的“i-thou”(你-我)的情感关联来描述。

那么不妨再回到Martin Buber的话,薄情的时候,看到的人也不过是个物件。这也是常见的现象与情感,从各地的脏话来看,骂人的时候总是把你仇视的对象转化成所接受文化中的禁忌之物,如粪便、生殖器之流。同样,这种转化仍然是以“i-thou”为中心。

顺我意者,连你放个屁都觉得是香喷喷;不顺我意者,就算是倾国倾城也是狗屁不如。人类纷杂的情感中,什么奇诡的事情不能发生呢?